不想说的残忍

作者:三派胡言

日期:2023年10月16日

来源:公众号-两语堂

. . . . . .

胡言今天算是提前下班了,准备买些菜,回家做顿饭。

穿过一个昏昏暗暗的胡同,看见乌七八糟的街口有个超市。

他在超市匆忙挑完东西,向外走。

结完账过了收银台,咣的一声,让他吓了一跳,他急忙寻声望去,见傍边一肉铺,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,右手熟练的操刀剁骨头,左手悠然的夹着一根烟,他左手拇指一划过滤嘴,燃着的那头,就有一撮烟灰落了下去。

“咣”,又一声,一节骨头被断为两节。

在骨头傍,有半盒烟,“咣”一响,它也一跳。

胡言紧了紧手中的购物袋,转过头,下了台阶。这时想起少买了两样东西。拿着已结账的东西,又匆忙返回超市去买遗漏的东西。

结账时,收银员清点着所有东西,胡言解释道:“您好,这一部分是结过账的。”

收银员头也没抬便问道:“结账了,小票呢?”

胡言翻了翻购物袋和身上的口袋,没有找到,微笑着说:“不好意思,找不到了”。

收银员抬起了头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了一眼这个男人,嘴角上扬说道:“没小票怎么证明这些商品已经结过账了?”随即翻了个白眼开始给下一个人结账。

胡言觉得她非常没有礼貌,她奇怪的眼光,让他很不舒服,她左侧上扬的嘴角,明晃晃的显示着她对胡言的不屑与轻蔑。

胡言习惯性的稳了稳情绪,介绍了一下他的经过,最后极尽和蔼的说道:“那麻烦您调一下结账的单子,应该有记录的,我比较急,赶时间,辛苦了。”

胡言尽力让自己显得平静、礼貌、易于沟通。希望这样能快速解决问题,而不至于把时间、情绪浪费在其他事情上。

收银员不耐烦的说道:“等等,等结完这笔!”。

之后,她开始查记录,“大约几点结的?”

“不久,结完账刚走到台阶那边就回来买这两样东西了。”

她手一指结账台的小屏幕问道:“是这个吗?”

胡言伸着脖子看了一眼,说不是。然后她指着另一条记录又问:“是这个吗?”胡言带着一脸的歉意说:“好像也不是。”

“那到底是哪个啊?难道还要一条条找吗?”收银员特别不耐烦,同时让胡言也异常烦躁起来,让旁边等待结账的人,也有了情绪波动,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小声嘀咕,觉得这件事影响到了他们结账的进度,浪费了他们的时间。

人类情绪是个奇怪的东西,非常容易互相影响。在某些情况下会迅速蔓延,几乎找不到能让情绪浪潮立刻停住的办法。

大家情绪的反应,也给了收银员莫名的支持。似乎除了胡言以外的人迅速站到了同一立场。

她拽过胡言放在结账台上的袋子,扒了开。在里面扒了扒东西,又找了一会,问道:“是这个吗?”

胡言看了一眼,说差不多。

她又扒了扒胡言的袋子道:“差不多?什么叫差不多?你仔细看看,确定这些是你结过的商品?”她用眼睛眯着胡言,嘴角又翘了起来,左侧的。

胡言扫了一眼商品,后低下头,尽量平稳的说道:“确定。”

“单子上可没有......,这两样!”说着她挑出了两样东西,然后睁大了眼睛紧紧地注视着胡言。

胡言觉得她在拷问,不只是用讨人厌的语气,还有她像钉子一样的眼神和总能左侧翘起来的嗤笑人的嘴角。

这让胡言特别不舒服。

他没了平稳的语气,“什么意思?”

“你说什么意思?”她却大声的反问。

“你意思是我没结账,想把东西带出去?”

她哼的嗤笑了一声,“语文学的到是挺好,用词到是委婉!!!”

胡言的情绪有些失控的迹象了,声音大了起来:“你是想说我偷东西?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之前算错了,漏算了东西,我当时都没看,付完钱就走了,我很赶时间。”

她喊道:“你喊什么喊,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?这次就算了,我第一次碰上,把那两个商品结了,就算完事。下次我直接报警。”尤其最后这句,带着趾高气扬的口气与神态,同时又有看透你却饶你一次的那种高傲,还掺杂着些许施舍的意味。

这个收银员的行为举止表达出的情绪非常丰富。周围的人停下了嘀咕声,很安静,都目光都聚集了过来,有的人从队伍里歪着头望来,有的踮着脚尖望来......

胡言是一个特别敏感自卑的人,他不仅感受到了这些丰富的情绪,甚至将这些丰富情绪背后的意思延展、放大了好多倍。

啪,胡言一拍结账台,“结账可以,你说清楚了,什么叫这次算了,什么叫下次直接报警,你以为我是小偷吗?啊?”

胡言,已经忘记了控制自己的情绪,也忘记了给自己定下的要刻意忽略别人的情绪教条。

她大声的喊道:“你难道不是吗?看你人模狗样的,还耍了个自以为是的小聪明,结了一部分,再混在里面一部分。你以为还能得逞?在我这过不去......”

她喋喋不休。

胡言眼睛里充斥着她讨厌的、丰富的面部表情和手舞足蹈的影像。耳朵里全是她的铿锵有力、义愤填膺,却不堪的话语。这讨厌的一切包裹着胡言,她的言语、表情、形体、气势配合的天衣无缝,让胡言无从辩驳、无力辩驳、已无心辩驳。

她的“气势”压断了他的忍耐,她的“意思”压垮了他的尊严。

他内心中积压的所有,像那天夜里在泰山上他喉咙里涌出的怒吼;像笼中禁锢太久的凶兽,撞破了笼门;像地狱里封禁千年的恶鬼,解封而出;癫狂、狰狞、无拘无惧,肆意喷涌。

他拿起傍边肉蒲里插立在案板上的刀,指着她的喋喋不休,也指着自己的厌恶至极,指着她的盛气凌人,也指出了自己的癫狂狰狞。

胡言一言不发。

这时保安过来了,“怎么回事?”

收银员和保安嘀嘀咕咕说了一通,胡言从她的神态和断断续续的词语中听出了,她对他的诋毁、对他的侮辱、对他的鄙夷,和她的斩钉截铁。

保安转过身说:“先生冷静,这是误会,您结完账就可以走了。”同时他也在微张双臂慢慢靠近胡言。

收银员喊道:“误会什么他就是小偷,又不是第一次了......”

胡言依旧拿刀指着她冷漠道:“我来这超市都是第一次。去你妈的。”然后一步跨出。

保安急忙拦了上来。狠命的抢夺胡言手中的刀。保安和他扭在一起,那个收银员指着胡言大叫,抓小偷抓小偷啦,胡言猛的一震身子,挣脱保安,一刀砍向收银员指着他的手臂,刀过臂下,第二刀上提划向她的身体,鲜血喷涌。

保安已不上前,胡言挥起刀砍向收银员的嘴,

一刀、一刀、一刀......

就这么的用力地挥舞,毛骨悚然......

疯魔,畅快,用尽他所有的力气、委屈、压抑、愤怒......

砍下去,

一刀、一刀、一刀......

当胡言停下来时,收银员的头从嘴处断为两半,地板都已砍出一个坑,胡言抬头看了看周围,除了那个刚刚阻拦自己的保安,近处已无人,很远处有很多人围着观望,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刀和血地上的收银员,想了想发生了什么,才好像反应过来。

这时他发现自己有些虚脱感。

他几步走到肉铺案板前,将刀又插回案板上,拿起了那半盒烟,靠着肉铺案子坐了下来。

手抖很严重,颤颤巍巍的抽出了三根烟,一股脑全塞到了嘴里。

从来不抽烟的胡言,身上也没有打火机。

他闭着眼睛,头微微上扬。顿了一会。

然后,他向刚刚阻拦自己的保安,挥了挥手,又指了指嘴里的烟。

保安有些犹豫,但他还是走了过来,尽量保持着距离,弯着腰点燃了胡言嘴里的三根烟。

胡言看了看不远处结账台上没有结过账的两样商品,对保安有气无力的说道:“你这保安不行啊,也没保住她的安全,但凡你行点,我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事。”

胡言看保安欲言又止的样子,提声说道:“开玩笑的,这不能怪你,怪我没控制好自己!”

“我是退伍兵,业余拳手,打地下拳那种。刚才的你,我拦不住。”

胡言猛的吸了一口烟,咳嗽起来,呛的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。

但他还是不停的吸,边咳、边吸、边流泪。

躺在地上的收银员,听同事讲过,有人用各种巧妙的办法偷东西,有几个同事结账时也被骗过。领导发现后,从她们微薄的薪资里扣掉了当月的奖金。

她特别留意起这种小偷。

这些事保安也知道,但没有说给胡言听。

在警察到来前,胡言和保安一直在聊天,几乎是胡言在说,保安在听。

在那后不久,保安在赛场上打赢了对手,下了赛场,打死了自己的老板和老板的两个保镖。就用拳头打死了三个人,老板的头骨都打碎了。

然后他逃走了。

很久以前做的梦,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,也没有记录日期。

拿出来想发的时候发现语句不太通顺,自己读起来还能大约想起梦里的场景。只看句子估计和做梦也差不多了,会云里雾里吧,所以打算改一改。

改了两次,事情大体是没变的。只是更细节了点,细节就是用自己的想象填补的。

梦与想有时我分不太清。梦醒后立马记录,可能会更偏向梦。梦醒后过了一阵边回忆边记录,那记录来的内容就不能排除想的成分。

再说梦和想象,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呢?

醉东坡 | 赵客缦胡缨 | 钤墨纵横 | © 明知山 | 京ICP备2022016959号-4 | 京公网安备 11011202004668 号